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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醫成長超級無敵慢。常常覺得自己是在地上爬的蝸牛,不只爬得慢,身上的殼還很重(醫院體制下的束縛)。

雖然如此,卻從未真正放棄。套一句學姊的話:「說想放棄的時候,其實都不是想放棄,是想找到一個能繼續下去的方式」。所以我就扭著扭著,用這樣的速度,走到了今天。

中西醫雙主修一路以來,都在一個矛盾的大體制下成長,雖然班上走中醫走西醫大概一半一半,但身邊大部分很熟的朋友們都在畢業後走了西醫。

也許是制度使然,尤其是因為雙執照,所以住院醫師的訓練也包含到西醫病房沈浸式學習的值班了一年。這條路走著走著,就走在了中醫西醫的中間。在大醫院體制下就像那隻蝙蝠,不知是哺乳類還是鳥類。

生活工作的齒輪轉啊轉的,唯一的跳脫是去年出國念公衛。因為突然暫停了熟悉的一切,跳脫再回來之後,越能看清自己的不足。

過去學習的那一套,讓我在看待病人的時候心中會有一個「發生了什麼事的想像畫面」,像是一個人體地圖。

然而,人體畢竟是一個立體複雜的生物,很多在診間收集的資訊,有時候不見得能夠被有意義的解讀,或是訊息太多,要開藥的時候,突然選擇困難,失了主次。

以前曾經參加過台北市中醫師公會的本經疏證課程,雖然台上講得很好,但上課之後離自己能夠用在臨床上總是有個鴻溝。

也曾經嘗試看一些大家推薦的書,但總也覺得書中內容大同小異,有種「看不進去」的感覺。

直到被推薦婁紹昆講經方這本書。(很慶幸總能夠遇到提供我另一個思維的學長姐貴人!)

一開始嘗試看經方的書的時候,臨床上總是一隻腳踏入,但另一隻腳仍在舊有的思維中。

但一翻開這本書,就被短短幾行字折服:「方證辨證的方法雖然是診治效果最好的一種療法,但在我們沒掌握它的真髓之前,療效平平是可以理解的。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傳統的辨證論治於事無補,反而會擾亂自己的思路。」天哪,這不就是在說我嗎!

書中也不急著講藥物內容,但花了半本書的時間,講述為什麼方證醫學是「知其然且不知其所以然」,相對的,病例報告中所被要求的辨證論治、理法方藥則是要求「想像其所以然」。

其實體制這樣發展不難理解,因為這是最能夠跟西醫溝通的其中一種方式,等於是提出一套中醫的生理病理。

在與西醫對談中,不知其所以然似乎是中醫最大的恥辱、不科學的印記。這樣根深蒂固的思維,讓我在學習方證的過程中有很大的心理阻礙。

除了遇到貴人學長突破心防之外,這本書也並沒有一開始就說道理,反而細細聊著思路與脈絡,不知不覺書就看了一半,也漸漸能夠跨越心中這道坎,嘗試運用在臨床上。

開始看書之後,在看到張清貿醫師的文章中的一句話之後很有感觸。他說「同樣的證型,在不同疾病下,還是不太一樣。比如糖尿病氣虛症和心臟衰竭氣虛證,雖然都是氣虛證,表現還是有細微不同。你可以說中醫有提過同病異治,異病同治,但是糖尿病氣虛症和心臟衰竭氣虛證就是不一樣」。

這和婁紹昆講經方這本書裡的「抓主證」完全可以相互呼應。中醫裡的氣虛可能有二十種症狀,但是糖尿病氣虛症可能抓其中六種,而心臟衰竭氣虛證可能抓另外八種。同樣是氣虛,表現不一樣、程度不一樣,用藥當然也會有所側重。雖然很晚才懂這個道理很汗顏,但我認為這是我以前在讀很多教科書的時候被各種類似的方劑混淆的一個很大的環節。

期待接下來的臨床驗證。

野人獻曝自己的小回顧供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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